时间如洪水猛兽，裹挟着每一个人日渐变老。

我们终将老去，同时又蕴含着另一个避无可避的命题——我们终将离去。

如何离去：0.3%国人选择安宁疗护

在2021中国医学人文大会的“安宁疗护与生命文化论坛”上，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清华大学公共健康研究中心主任景军分享了一组数据：2018年全国共有2.83万人接受安宁疗护服务，同年我国有256万癌症患者去世，死亡总人数超过800万，测算下来，接受安宁疗护的人数比例约为0.3%。

更多人是如何离去的呢？

清华大学曾与山东大学在2010年联合开展过一项“临终期癌症患者生命质量研究”，发现超过90%的城市人口死亡地点在医院。

“受教育程度越高、收入越高、社会地位越高，越可能在医院走向生命终点。”景军这样总结上述数据。

生离死别之外，疼痛问题是晚期癌症患者最难熬的考验。

湖南省肿瘤医院副院长谌永毅曾分享到，约有80%的癌症病人到晚期都会出现非常严重的疼痛症状，约60%的病人会出现呼吸困难等状况，严重影响患者和亲属的生活。

北京清华长庚医院疼痛科主任、安宁疗护专家路桂军团队曾陪伴歌手赵英俊安详辞世。在家访时，赵英俊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疼痛和呼吸困难，他的每一次喘息都是用尽全身力气，其身体上所遭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在疼痛中做最后的煎熬，在插管中不甘心地离世，谈何生死两相安？

这正是安宁疗护的意义所在——援引国家卫健委官网定义，安宁疗护就是为疾病终末期或老年患者在临终前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料和人文关怀等服务，控制痛苦和不适症状，提高生命质量，帮助患者舒适、安详、有尊严地离世。

社会力量：安宁疗护行业的加速剂

安宁疗护起源于1947年的英国。自2016年被列入《“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后，安宁疗护在国内迎来了发展期。

2017年起，国家基本医保将安宁疗护的部分服务项目纳入报销范围。截至2020年底，国家先后启动两批91个市（区）的国家安宁疗护试点，政策鼓励之下，全国范围内已有510家医院设置安宁疗护（临终关怀）科。

公立医院开设安宁疗护科的趋势方兴未艾，一些杂音也渐渐显现。

由于安宁疗护只采取舒缓治疗，医疗花费明显低于积极治疗，科室难盈利，又影响医院整体收入；同时，安宁疗护意味着医患双方都不再为生搏力，这与医院需要考核的死亡率存在目标相悖之矛盾。因此，公立医院对于安宁疗护的实际重视度普遍不高。

与此同时，安宁疗护并不仅仅属于医疗问题，与死伴生的痛苦往往包含有身体痛苦、心理痛苦、精神痛苦、社会痛苦和经济痛苦等，这也意味着安宁疗护是一项涉及多学科跨界的社会问题。

毫无疑问，面对国内市场广泛潜在的需求，安宁疗护行业亟需社会力量的补充与带动。在此背景之下，已在全国26城布局养老社区的泰康保险集团，主动扛起了这面大旗。

泰康探索：安宁疗护与生命礼仪服务一体化

今年3月28日，泰康位于北京的养老社区——泰康之家·燕园正式启动安宁疗护项目。

泰康健投高级副总裁兼首席终极关怀执行官陈平在演讲中分享了该项目的半年度表现：共服务22位老人，且所有老人都选择直面身后事，使用了泰康提供的殡仪服务。

半年度的数据总结为泰康从事安宁疗护事业提供了新思路。

安宁疗护强调“身、心、社、灵”四位一体的干预模式，需要由医生、护士、社工、心理咨询师、志愿者等共同组成的多学科团队协同工作，这意味着较高的人力成本和服务更重的项目收费。

但考虑到患者的支付意愿和医保的支付力度，多数安宁疗护项目的定价都无法覆盖运营成本，因此亏损是业内常态。

基于过去半年泰康的实践经验，陈平做出一个大胆推论：将安宁疗护与殡仪服务结合，或能促进我国安宁疗护事业的长远发展。

从商业模式来讲，整合殡仪等增值服务，形成资源互补，能够补贴单独设置安宁疗护项目盈利难的短板，形成生命末期完整的产业链，促进行业良性发展；

从老人需求来看，生前的安宁疗护与逝后的殡仪服务一体链接，能够让老人最后的道别更有延续性，让老人及家属都获得更高质量的服务，实现最佳关怀。

路桂军在论坛演讲中也提到，殡仪文化具有疗愈哀伤的作用，能给予亲属情感缓冲的空间，因此应该打通安宁疗护与殡葬的界线，实现互渗互助、一体联动。

基于“安宁疗护+殡仪服务”的业务互补，泰康落地燕园的安宁疗护项目在运营半年后已经实现盈利。“虽然仅盈利5万元，却具有标志性意义：这表明泰康的安宁疗护项目有能力可持续地发展。”陈平的发言坦诚、直接、直击要害。

陈平透露，下一步，泰康之家·燕园的安宁疗护项目将由4床增设至17床左右；泰康的安宁疗护项目还将在下半年再进驻4家自营的养老社区，未来更是会结合分布全国的泰康养老社区和实体医院，将泰康的安宁疗护专区病房形成规模效应。

正如安宁疗护不应该避谈死亡一样，做安宁疗护事业也不应该避谈商业模式，这是行业保持良性发展所必要的路径探索过程。

“要推动我国安宁疗护事业的发展，就需要大胆创新业务内容和服务形式，探索出一条独特的商业模式。”陈平在发言中如是说。

作为国内安宁疗护行业的创新推动者，泰康把安宁疗护与殡仪服务衔接一体的生命末期全链条服务，或将成为我国长寿时代终极关怀的新样本。